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杏坛-第8章 救场 new
上海
4 月前

救护车来的很快，受伤的女生被抬到车上，紧接着送到医院，以最快的速度送进了急诊。办公室另一边，除了狄可，其他人的父母都已经到了。 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一直在给杜凌霜打电话，但是那头一直没人接，狄可心想她亲妈现在人在哪她都不知道，再加上有时差一般也接不到国内的陌生电话，所以当初档案上家长那栏就留的她，原因也很简单，不想让小姨过多替自己操心，本来住在那就够添乱了。 狄可想的是，只要不开除学籍，其他的任何处分都可以接受，她必须在这个学校待下去，可事情往往要比预想的麻烦，虽然打架发生在放学后，但是也有少数人看到了有救护车开到了学校门口，一个满身是血的学生被拉走了，这种事根本瞒不住，很快就会在学校曝光，搞不好传播范围还不止学校这么简单，大家最喜欢听的就是职业学校的丑闻，那女生受伤不算严重，可显然老师考虑的要更多，不叫家长是不可能的。 “这个事情牵扯到校园安全和声誉，必须要叫家长，狄可，你还有其他监护人吗，我需要和你的家人聊一聊。” 班主任说完之后一个家长其中一个家长立刻插话：“一个女孩子，看着文文静静，居然能把另一个女孩子的头打破，满脸的血，这是好人家能教出来的孩子？如今出了事大人都不露面，可见父母也不上心！” “就是，我们家孩子平时乖得很，怎么会平白无故牵扯到打架这种事上去，我刚才来的路上就打听了，这个学生平时风评就很差，都说她跟校外不三不四的人来往，明显是她在挑事，姜老师，郭主任，受伤的学生现在还在医院，必须让这学生家长给个交代！”另一个家长也在附和，拿看垃圾的眼神看着狄可。 这种程度的辱骂狄可早免疫了，此时此刻她懊悔自己太冲动了，刚才要是忍下来不跟谭冰起正面冲突就没有这些破事了，此刻在场所有人都逼着她叫家长，意味着小姨一定会知道，家里还有个一岁多的吕伊染，小姨过来势必要惊动小姨夫，想到这，小姨夫…小姨夫…狄可更烦躁了，一身的戾气，脸上情绪也开始不好，更像不良少女了，她直接了当的就说家里就杜凌霜一个监护人，现在来不了她也没办法。 “姜老师，赵主任，我有个建议。”是一直没开口的谭冰妈妈说话了。 “您说。”教导主任客气的回。 谭冰的妈妈一看就区别于其他家长，打扮的很知性优雅，一身得体剪裁的西装裙，脖子上系着丝巾，耳朵上戴着珍珠耳钉，手上的包不算很贵，但是也不便宜，果不其然，开口说话也很有水平，第一句话就杀了狄可一个措手不及。 “是这样，我跟您是同行，也是老师，我理解您的心情，是想一视同仁，给犯错的学生一个机会，不过现在事实真相很清楚，受伤的孩子那边更需要交代，我们应该着重安抚那边，狄可先动手这么多学生都看见了，她自己也承认了，再让她继续上课，恐怕对学校也有影响，如今也联系不上她的父母，不如，先让她停课一阵子，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再说。” 狄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，此刻她是真的有点慌了，不能上课对她来说相当于休学，她妈几句话直接盖棺定论这件事就是狄可的错，把谭冰还有其他人摘得干干净净，停课是停多久？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？ 之后呢？ 是不是就要开除她？ 可教导主任似乎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行，如果受伤的学生那边家长闹起来的话势必会对学校造成更大的损失，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，这个主意可以先把局面控制住。 狄可的底线就是不被开除，于是她挣扎的低下了头，好似蝴蝶无法破茧干脆死在蛹里般认命的看着班主任：“一定要叫家长吗？如果我能证明是他们想联合起来找我麻烦，可不可以我自己解决。” “不可以，狄可，家长一定要叫，你现在还是学生，在学校出了安全事故，你一个人是无法处理的，所以，别想着自己抗。” “我妈在外地工作，我还有一个小姨，她可以来。” 班主任似乎也松了一口气：“可以，你打电话说明情况，让她来学校一趟。”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，狄可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绝望，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，为什么，自己只想安安静静混到毕业，结果总是有意外、总是有人、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屁事。 狄可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，她不知道小姨会怎样失望，她不想给小姨添麻烦，可自从到了她家之后自己一直在给她找麻烦，电话那头安静了好几秒，久到狄可都以为电话挂了，小姨才在那边出声说知道了，让老师和其他家长等一等她，自己马上过来。 狄可没想到，等来的不是小姨，是南图，他说自己是狄可狄的哥哥，家里长辈还没过来，所以他先来看看情况。 一整个办公室见到他都面面相觑，狄可也懵了，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的，拢共才过去几小时，谭冰看他眼熟，但不知道来南图就是开着豪车没事就来校门口接狄可的富二代，几个家长看着南图就知道这人一定不差钱，穿的相当招摇，浑身上下都是logo，说真的狄可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穿，跟土大款一样，不禁直皱眉。 教导主任认识南图，之前区里的一次公益活动，去了几个当地知名企业，其中就有南图，他是代表家里集团去的，当时他上前打了招呼留了联系方式还敬了南图好几杯酒，就是想着搭上个人脉，以后学校有什么需要企业资助的时候好说话，毕竟学校需要钱，企业需要名，互惠互利的好事，只是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，他拿不准南图狄可到底是什么关系，装作不认识是上策。 于是教导主任主动开口，说既然小姨在路上哥哥来也可以，先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，当然这次客观公平很多，说话素质很高，不像谭冰她妈那样含沙射影。 其实南图早知道整个过程了，但还是耐心又听完一次，才开口道：“我们家狄可不是会主动挑事的人，当然了事情出了医药费营养费我们肯定不会推辞，但是据我所知狄可在学校一直很安分，这次打架也是第一次，所以，起因是什么？” 一句话问倒了现场所有的人。 是啊，从头到尾没有人问过起因，关注的点只有受伤的学生、家长自以为是的了解、和学校想粉饰太平的急切，觉得狄可在学校风评不好，就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她的错，解决一个学生就可以解决学校面临的困境，简直不要太划算。 南图看着狄可一字一句的说：“狄可，你为什么打人？跟大家说一下你的理由。” 谭冰吓得后背直冒冷汗，如果学校老师知道是自己找事在先，会怎么处理她？ 她从头到尾没有吭声，安静的缩在角落，就是想营造一个假象，狄可是校园暴力的发起者，可如果她把真相说出来，自己后果会怎么样。 狄可怎么会不明白南图的意思，于是她铿锵有力的对着现场所有人阐述那个没有人关注的原因：“今天大课间，学生会检查教室的时候把我的专业课本和笔记没收了，说我的课桌不整洁，我去找谭冰部长要，她约我放学在车棚见，说是有话跟我说，等我去了发现好几个人专门在等我，话说了没几句，谭冰开始掐我的脖子，我回击踹了她一脚，紧接着其他人过来围住了我，有个女生打了我一耳光，我才把她的头打破的。” “我没有！不是这样的！我明明只是想把你叫出来跟你说一下以后要遵守学生会的管理，结果你气急败坏还主动打人，其他人都能作证！”谭冰立刻否认，紧接着就开始哭，那模样真是楚楚可怜，还不算完，又看着班主任委屈的告状：“姜老师我没有，您相信我，我妈妈也是人民教师，从小就教我诚实守信。” 局面又瞬间扭转，怎么看谭冰也不像是会撒谎的，谭冰的妈妈妈适时又出来为自己的女儿说话：“我女儿作为学生会的成员，工作一直非常认真，人品方面，老师们应该和我一样清楚，在这所学校里，不管是做人还是学习，谭冰成绩都是拔尖的，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有基本的辨别能力。”然后，她用那种无比刻薄的眼神看着狄可：“说真的，我也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，我相信了那个学生，结果她让我非常失望。” 她的眼神确实刺到了狄可，她知道，那是老师放弃一个孩子时候的眼神，她明白的。 自尊无处可藏，那感觉比刚才被扇耳光的时候还叫她恶心，于是她直接破罐子破摔：“是吗？你这么相信你的宝贝女儿？你这么自信你的教育？你作为老师很引以为傲你的身份？不过可惜了，你的家教也不怎么样，我想请问你，如果你女儿说的是真的，那我的课本在哪里？她为什么不敢还我？说着拉开外套，露出脖子，掐痕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一目了然，你敢不敢和我去警察局，看看上面是谁的指纹？而且，从我放学去找谭冰开始，全程我都录了音！” 全场安静。 好像死火山突然迸发岩浆，摧毁偏见、吞噬刻板印象，震撼着所有人，狄可以一己之力撞上去，不管最后是不是会被熔岩烫到体无完肤，她最后几乎是用吼的，吼完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，谭冰吓得脸色惨白，所有人都不可置信。 最后还是南图先站出来，他本来想好了应对的办法，可是狄可已经懂得保护自己，此刻，他开始大大方方的拿腔拿调，给她撑腰。 “既然这样，在场的都是当事人，相信录音也不会外传，为了弄清事实真相，狄可，把录音放给大家听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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